而后又走到她面前,轻轻的掀开了裤腿看伤势。
倒是比前两日的淤青要散了些,只是还不完全好清。
“你还真是细皮嫩肉的,这点子伤也拖那么久,换做是朕,只怕三两日便下地了。”
“陛下龙体金贵,怎么会受伤呢?”
大魏军武立国,每一任的皇帝都必须从小学习如何御马!
所以这练习的过程中,时有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时候,所以受伤难免的事。
只见皇帝眼神一暗,似乎是避开这话题,而后浅浅的说了一句。
“儿时骑马摔的。”
林晚意也不追着问,她本就不是爱多话之人,这点子眼力见还是有的。
转而将话题也转移到了些家常上。
在闲意殿里头待到了用完晚膳,皇帝用茶水漱口之后,才带人离开。
这两三个时辰里头,倒是累了林晚意,一直小心的陪着。
等皇帝走后,夏安才近身来伺候,给她按摩起肩颈来。
闭眼感受着夏安的力道,林晚意在心中将刚刚所说之话给过了一遍,确认自己没有出格的举措,这才彻底放松下来。
在皇帝面前耍性子,她也是兵行险招。
若非此刻将自己在相府里的处境挑明开来,只怕日后这样的试探还多着呢。
与其扬汤止沸,不如釜底抽薪。
上来就亮明她与林贵妃不是一路人的底牌,或许能让皇帝也少些担忧。
重臣家的女子入宫,说的好听些是荣耀满门,可若是真真切切的从皇帝的角度看,只怕也是忌惮多过恩宠。
尤其是有子女的情况下,那可是皇权的绝对威胁。
因为外戚干政的前朝之事屡见不鲜,谁也不愿意做那傀儡皇帝。
出了闲意殿,皇帝宇文泓的脸色就添了几分凝重。
“去,把耿才友给朕找过来。”
“是。”
话说这耿才友乃是典校司的统领,上至皇室,下至平民,还没有典校司查不出来的秘密。
这个暗卫机构直属历任皇帝,也是大魏皇帝手中最利的一枚暗器。
乾安殿中,耿才友单膝跪在地上,恭敬的朝着皇帝宇文泓行礼。
他一身上下都是黑锦所裹,脸上还半罩着一块铁质面具,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。
“微臣耿才友见过皇上,请皇上万安。”
见他来了,皇帝才轻声开口,声音中却带着些浓浓的严肃。
“你去查查相府大房的事情,越细致越好。”
“是,奴才领命!”
等人走后,皇帝的思绪回到了多年以前。
辅政大臣
建武八年,当时的宇文泓还只有六岁,却已经是太子之尊。
原以为他还能得皇帝指导,至成人后再言其它。
谁知病来如山倒,不过短短两年时间,那原本高大威武的皇帝宇文湛就病得只剩一把骨头。
眼看就要撒手人寰,所以拼着最后一口气找来四人,钦定为辅政大臣。
分别是林相爷,湛王爷,许国公和西北侯。
彼时的林相爷还身兼太子之师,所以二人既有君臣之礼,也有师徒之谊。
四人之中与宇文泓最为亲近的也正是林相爷。
而湛王爷代表的是皇室宗亲,西北侯代表的是军中势力,两派人早些年就有龃龉,所以同时扶他们二人上位,也是要起到权衡之势。
至于许国公,为人忠毅正直,一生为大魏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
他的嫡亲孙女,便是皇帝钦定的太子妃。
建武十年,先皇驾崩,同年六月,太子宇文泓正式登基为帝,改年后为元和,世称元和初年。
自那之后,宇文泓再也不知何为童年,何为快乐。
每日都早起上朝,听一些他懵懵懂懂的政事。
下朝回宫以后,又要不停的苦读。
前有辅政大臣监管,后有太后督促检查,他何尝不是有种任人鱼肉之感。
所以当林晚意提起自己在相府中的过去时,他有些被触动了。
人人都在羡慕他年少登基,享万世太平和荣华。
但又有几人知道这背后的恐惧和深入骨髓的孤独。
看似他拥有了天底下所有的人,三千佳丽,儿女众多,可这些里头,真真切切爱慕他的又有几人。
自许皇后去世后,宫内已无一个知心人。
如今来的这林晚意,倒是让宇文泓觉得有些安定。
所以,林晚意的背景要好好查一查,他的身边再也经不起折腾了。
内廷司那边收到了打造闲意殿的消息后,立刻就着手起来。
选木料,刻御字,刷金漆,一个步骤都不敢马虎,又要细致又要快速,木作的人都要忙死了。
一天一夜愣是把牌匾给赶工了出来。
等送到左侧殿的时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