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哈，告诉我契约在哪里啊？”我第十一次盯着小哈的眼睛问道。

然而小哈只是不答，半睁着眼睛，轻舔着我的手掌。

“求求你啊，告诉我吧，”我真的有些心慌了，不论我怎么努力，小哈根本就不准备理我。“我们把契约解除掉，你就会好起来，你以后也自由了，不用每天受我的欺压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。无论怎样，活着总比死掉好吧！小哈！”

我气馁了，甚至有些怀疑，“小哈不会就是一只普通的狗吧？所以我们才沟通不了？”

“放屁，臭小子，只要是签了契约，别说是狗，就是块石头，也能传递出喜怒哀乐来！”龟爷爷挥着拐杖怒道。

为啥我感觉龟爷爷比我还紧张呢？“你以为我不急吗？！可是，小哈根本不……”

“我忘了……”一个没精打采的声音。

“啊？忘了什么？”我抬起头，询问刚才是谁在说话。

结果大家同时摇头。“什么忘了什么？”

我愣了一下，大喜道，“是小哈，小哈跟我说话了！他说他忘了！”

众人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我也意识到了，这不是什么高兴的事。

“别忘了啊，快想想，好好想想，这可是性命攸关啊！”我大急。

可是小哈说完那三个字以后就再不理我了。

“怎么办？怎么办？”我看着圣阶，“有没有什么催眠术啊之类的可以唤醒记忆的魔法？”

“你认为他现在的状况，还能承受住任何法力吗？”

我低头看看小哈，慢慢的费力的把他整个抱到怀里，说实话，小哈很漂亮，很健壮，就连现在，无精打采的样子，都能硬生生让他耍出几分淡漠不羁的酷酷味道。

大概真的是因为身为妖的关系，小哈的体型很大，虽然我一直固执的说他是哈士奇，可是他足足比一般的哈士奇大出两圈有余，四爪着地的时候，背部就有我腰那么高，好像北方草原上的雪獒，又气派又优雅。

只是如今懒懒的躺着，我费尽力气也只能抱住他肩部头颅。想想刚才他在我意识当中说的那句“我忘了……”，小哈的声音意外的清亮，完全不像他狗狗样子时的低沉雄浑，虽然他除了那次和冶封抢床以外，就再没有咆哮过。

恩，小哈大概很害羞吧，嘿嘿，对了，我刚来的那天晚上，他也对我说过两个字——“晚饭”。恩，这就是五个字外加两声犬吠了。我也算是听过你的声音，和你说过话。

当初抱着你笑过闹过，如今抱着你哭过伤心过……

那张契约应该不会被你丢掉了的，你其实是很细心的呢，跟我打闹时会小心的收起锋利的爪子，扑过来的时候也会注意不要压到我，我睡觉爱搂着你，你就整晚上一动不动，怕会吵醒我，然后早上醒来浑身麻的踉踉跄跄龇牙牙咧嘴好一阵子……

其实我都知道的……

你又不是我，怎么会不知道那张契约的重要性，又怎么会真的忘记放在哪里……

只是，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，宁愿离开我也不告诉我，宁愿死掉也不让我救你，为什么？

自由了，不好吗？我最多是闹着你陪我玩玩，任性的时候提一下，你曾欠我一个人情……

小哈，你从来没有这么固执过的，在“训练基地”里的时候，追野兔的时候，扑蝴蝶的时候，抓鱼的时候，你明明不想去，被我纠缠的没办法了，不也总是会站起来陪我玩的吗？

这次也告诉我好不好？你看我娇也撒了，软化话也说了，眼泪也掉了，而且都求你了，所以啊，这次再宠我一回好不好？

以后，以后再也不会了，你好了，也就自由了，也就不用再用被我就缠着了，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，见你想去见的人，不用总呆在我身边被我束缚着了……

对了，小哈，你有朋友的吧？有亲人的吧？被当做奴隶鞭打贩卖，就是说也有仇人的吧？

所以，不要死好不好？让我救你好不好？把放契约书的地方告诉我好不好？

“主人……”

“小哈，太好了，终于还是被我打败了吧？嘿嘿！快告诉我，快点，你沉死了！”听见小哈的声音，我赶紧在心里回答他。

“主人，这段时间，在魅影森林和你一起，我很开心，真的很开心，所以，不用难过，因为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。我不想离开你的，真的。但是，我没办法了，抱歉了，不要哭……”

“把契约给我，你就不用离开了！”

“那不一样，不一样的……”

“什么不一样！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！告诉我契约的位置。”

“……”小哈身子一僵，暗红的血液从鼻子里，嘴巴里，慢慢流出来。

“小哈！”

“小琰！”

四周还来几声惊呼。

“恩，我没事，我想在这里坐一会，你们先回去吧。”我抬起头，想对着他们笑笑，最终却是只动了动嘴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