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门进去,是座二进的简单院子。
坊长热情地招待了她,筝觉得她就与仓夷说得一样,温暖,善良,柔和,但眉眼里却透着股子韧劲。坊长一辈子没成婚,没生儿没育女,可带起小宝来,依旧是游刃有余。
筝本来说放下东西就走。
没想到,坊长听说她是夷丫头的弟媳,拉着人便邀着进屋喝茶去。
坊长盛情难却,筝不好拒绝,就跟着进了屋。
可一进屋,筝就被堂屋中间那只被供在佛台前的玉簪,吸引去了目光。她在佛台前,立足了很久。筝总觉得有股子莫名的熟悉感,可她不好意思张口问。
坊长见状打开茶罐,与筝说起,“娘子是好奇,哪个人家不把玉簪搁在妆匣,竟然供在佛台前?”
“坊长…我不是那个意思,您别误会……”筝连忙解释。
坊长摇头说没事,大方谈及了那段过往,“这根玉簪,于老身意义非凡。老身出宫前的一年,在顺和圣人身边伺候过一段时间,那时候圣人才刚嫁给先帝爷不久。大家对这个新圣人,都不太熟悉。加上圣人平日不爱讲话,总喜欢一个人呆着。所以我们独觉得圣人,是个不好亲近,不好相与的。平日里伺候,都是加倍小心。”
“好巧不巧,赶上圣人生辰那天,老身在殿中值守。兴许是那支木簪用得太久,有些破旧。就莫名断成了两半,老身那发髻也跟着散落下来。殿前失仪,那可是无可饶恕的罪过。”
“老身吓坏了。没想到,圣人却把头顶的玉簪拔下来,送给老身,还替老身挽好了发髻。”
“老身推脱说,身份卑微,岂能相配?”
“圣人却说,簪子是叫人拿来用的,分什么贫贱?能为老身挽起发髻,才是它存在的意义。”
坊长说着眉眼含笑望向佛台前的发簪,她就好似透过玉的温润,望见了那年坤宁殿上大慈大悲的皇后殿下。她觉得圣人离开了,却又好似从未离去。至少,是那年圣人在坤宁殿中种下的善因,发了芽,才叫她愿意在出宫后,在这福源坊将善意传递下去。
筝呆呆站在原地。
她从没想到,有朝一日,自己能在这样的地方,与圣人再次相遇。
冥冥之中,跨越时空对望,筝恍惚明白今朝的重逢,大抵是圣人的某种指引。圣人是在告诉自己,她毅然站在崔渐春与宝念这边,是件对的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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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,饮罢一杯茶从福源坊出来,筝专门拐去了自家的怀庆坊,特意与太史正疆简单地说了最近发生的一切,筝是担忧宝念出事,便想着请求老爹无事就到福源坊,偷偷看看,暗中保护保护宝念。
谁成想,话音都没落下。
太史正疆立刻就抄起灶台上的家伙事,大呼:“啥?还有这种腌臜事,还有没有王法了?爹现在就去。若是叫爹碰上,有一个算一个,看爹不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——”
筝见状有些后悔自己说得太急,便赶忙拉住太史正疆劝阻道:“爹爹爹,我知道你很急,但你先把擀面杖,菜刀,锅铲,油瓶,以及我刚给你买的莴笋放下去!”
老翁
平淡的日子, 又过了三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