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雨这段时间算是忙得不可开交。
对于任何一个社团来说,新学年的里,文学社一直是所谓党委宣传部的下设机构,可是在实际活动中,文学社为何又接受社联的管理呢?不过谷雨也只是想想,他当然不会当面提出异议。中国人这种明哲保身的思维,早已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模式,不需要学习,不需要模仿,不需要因袭,就会运用得左右逢源。接下来,主席谈的最重要的一个问题,就是纳新的资金安排。按规定,所有社团收取的会员费为每人十元,而在这十元之中,社团也只能保留五元,剩下的五元被冠以活动经费和年费的名义上交给社团联合会。就是这样,有很多资金,都会因为一个堂而皇之的名义就被转移了。
谈到钱的问题,终于有一个社团的新任社长忍不住:“为什么我们社团的钱要交到社联,交百分之五十,这也太多了,我们以后的活动还怎么开展?”
主席看了一眼说话的人,只见他皮肤白净,长长的头发向后拢着,眼睛很大,闪着炯炯的光,鼻子像是一堆肉,下面是厚厚的嘴唇。“你是哪个社团的?”主席安然地问道。
“乐音社。”那人说道。乐音社是以琴弦为主要乐器的乐队组织。
主席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:“不是你们所有的纳新所得都要上交,只是交其中的二分之一,而且这二分之一里,我们社联只拿五分之二,剩余的五分之三,叫活动经费,主要用来支持你们做活动,只要你们社团有活动,我们就会从这部分钱里给你们拨款,这样也是为了督促你们。”
那人还不服气,说道:“那我们不能单干吗?干嘛要加入你们社联!”说这话的时候,他两手插在裤袋里,挺胸昂首,双目直视社联主席,一副霸气的样子。
“那这也不是我们自己规定的,这是上面的规定,我们也没有办法。另外,如果你们想单干,那我也不会勉强你。”主席说完,身子往后一仰,靠在椅背上。
争执最后不了了之。上面,上面,总是他妈的上面,一直仰起的头难道不会得颈椎病吗?主席最后安排纳新活动,规定每个社团都要准备一块宣传板,按照社联给每个社团所划定的场地有序纳新。
第二天,谷雨便紧张地准备纳新事宜。很不顺的是,几个元老级的部长对这件事不闻不问,有几个甚至拒接新任社长的电话。谷雨只好找前任社长和宣传部副部长帮忙,在当晚十一点才把宣传板准备好。
在准备宣传板的时候,老成的前任社长神秘兮兮地对谷雨说:“社联都给你们发收据了吧?”
“嗯。”谷雨抬起头看着老上级。
“这些收据三天以后就要上交给社联,社联按照收据的数量收取那百分之五十的钱,如果你自己买一沓收据,单独写几份,交账的时候,就可以……”
谷雨明白了,他也是个聪明人,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老上级。不过前任社长仿佛看出了谷雨的心思,又安慰道,“你放心,做假帐,这是社联内部和各个社团之间都心知肚明的事,只是大家都不会挑明,只要你不明目张胆地被社联监察部的人看到,就没事儿。”
的收据簿。正当大家都差不多安排好一切之后,社联主席却过来通知大家,所有纳新场地全部搬到活动楼前,任何社团不准在活动大厅内纳新;所有宣传板一律抬到社联储藏室,任何社团都不准摆放宣传板。
大家一片哗然,甚至有几个社团负责人都骂了起来,他妈的,不是你们划好的活动大厅内的场地吗?不是你们通知要准备宣传板吗?我们的宣传板画了那么久,那么漂亮,怎么就不能摆了?为什么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,却突然有了这么多的变化?主席看大家并没有搬场地的样子,就苦口婆心地劝起来:“我知道大家也很郁闷,可是,请你们也理解我们的工作,我们也是刚刚接到团委老师的通知。”
人在屋檐下,怎能不低头。各社团又稀稀拉拉地把场地搬到活动楼前,并且安排了人把板子抬到储藏室。不一会儿,活动楼前的场地上形成了这样的格局:社团联合会的纳新场地在中间,各社团的场地在两边依次呈弧形摆开。
其实坦白地说,大学里的所谓社团与社联,全是一帮消耗物力财力的臃肿机构,只有那么几个社团可以真正为会员提供锻炼的机会,使会员在社团活动中提高自己的能力。所谓物以类聚,一个大学的社团,大约可以分为能力型、兴趣型和僵尸型三类。比如商学会、创业协会等能力型,可以为会员提供很好的锻炼机会;文学社、户外社等兴趣型,虽然不能给会员提供直接的资源,但是可以陶冶会员的情操,也不失为良益;还有一类,就是那些打着社团旗号、收取会费之后就再也找不见组织的僵尸社团,当了婊子还要立个牌坊。
对于谷雨来说,他进文学社到现在,两任社长都没有做过什么实际事务,会员对此已经怨声载道。纳新这天,谷雨在老社长的陪同下,胆战心惊,他看着那些用渴望和信任的眼神看着他的大一新生,就心虚得很,倒是老社长老练,马上缓解了谷雨的心虚,老社长对新生们说:“对,是的,我们文学社每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