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此我认为,暗灵根的修行,完全可以后期转型。”话末,他斩钉截铁地定论道。
“什么意思……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?”方馨予颇为震惊,微微瞪圆了眼睛。
“其实我一直都有思考,预推到底为何会玄妙至此。”易晗峥平静道,“只是于我早先而言,单凭辅助完全能应付诸多事宜,并不是非要执着攻伐一道不可,因袭便没有多加在意。可现如今……我恨自己未曾早下决断。”
方馨予能听出他话里意思,缓了缓心神,才柔声劝阻道:“你说的并非全无道理,可这两种走向本就是一个偏暴虐,一个偏柔和。多年以来,你修行照的都是后者方向,早已在自身根基打下基底,怎能够随意转换呢?”
“亦或者……我换一种简单的例子与你说明,你何时见过浔渊宫的医疗修者使得出攻伐手段?”
易晗峥沉默了一会,才道:“我……我就试试。”
方馨予听出他话意里的决绝,面上不由得显出痛色:“晗峥啊……你且再等等,再多想一想。”
见易晗峥并未回应,她找着理由又补充道:“自古以来,从未有人在你这种修为转型成功,稍有不慎,便是灵力暴走走火入魔,甚至两者相冲,危及自身。你不要擅自往歪路上拐,好不好?”
易晗峥张了张口,良久才应道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话毕,他欲要开门离去。
可正当这时,方馨予蓦地从座上起身,急切喊道:“等会儿,你给我站住!”
易晗峥按在门框的手微微一滞。随即他转过身,面色平静看向方馨予,却没有询问她的意思。
方馨予目含悲切,沉痛地道:“你应得倒是痛快……可谁知你暗地里会做什么?你的想法是有些道理,可若是不成呢?万一你失败了,你难道真的甘心就这样走火入魔,更甚至什么都没做成便丢了性命?你……你也不想一想,你对不对得起季公子与我,还有你苏师兄等人的栽培!”
话末,她几乎是质问的语气,责问他对自己的不负责任,轻易就下了这样草率的决断。
于当下而言,这话就好像是警钟敲响在心,易晗峥神色微微一动,沉默须臾,低声道:“方姐姐说得有理。”
他兀自晃神片刻,脑海里恍惚回到刚来浔渊宫的那一年,桂花金黄,秋风送爽,他在树下,怀着满心的憧憬,仰目望向那一道清冷卓绝的身影。对方素来平淡的面孔上罕见地浮起一丝清浅的笑,称赞他一句:“练得不错。”
不错,很好,再接再厉……季鸣霄对于他,常常是简简单单的一两句激励。可当他静下心一想,明明每一次都能在他身上起到不错的用处。
“……”
方馨予轻轻叹了声:“好晗峥,你肯听方姐姐的了?”
半晌,她没能等来回应,却见易晗峥脸上的表情古怪了起来,像是要哭,又像是要笑。她怔怔地道:“你又怎么回事?”
易晗峥慢慢抬手捂着脸,良久才闷闷地道:“不冒险了,听方姐姐的,也听大人的……”他嗓音有些颤抖地说,“真的不冒险了。”
是他心绪变动浮躁,操之过急,反没有往深了揪。他真的不冒险了……
“……说不会就不会了?”方馨予不敢轻信,语气还是有一些犹疑。
易晗峥微勾起嘴角,笑不达眼。他说:“真不会了。”
——
彤州境内,又是一个月黑风高夜,偶有阴凉夜风穿过篱笆门户,刮起地面落叶灰尘,发出的窸窣声响在一片黑暗中直叫人毛骨悚然。
只听“扑通”一声跌倒声。
“哎呦——我的天呐!你能不能注意着点脚底下?”周围立时有后怕的低声埋怨响起。
跌倒的那人费劲在黑暗中摸索着爬起身:“我又不是故意的……见鬼,这地上都什么破烂玩意?怎么这么硌脚?”
“破石头块罢了,还能是钝刀子不成?”
“都怪刚才那边什么东西刮我一下,这黑天半夜的,真能吓死个人。”
身边人噗嗤笑出声来:“真是好笑,你一个修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魔头,竟还会怕那些民间的鬼怪传说吗?”
其他几人也跟着唏嘘一片。跌倒魔修低声道:“还不是心里发憷吗?真别怪我警惕过了头,要我说啊,最近各处不太平,干完今晚这票大的,咱们就换个地方闯闯吧。”
“理也是这个理,我也认为咱们得赶紧走。咱们最近偷的太明目张胆,不知哪天就被人盯上了,是时候换个地方收敛收敛了。”
“那这回……往北边走走怎么样?”
“就北边儿吧。其实往哪儿走都差不多,只要别往彤州城金辉阁走就行。”
“那指定不能乱走。此一遭也算咱们的机缘,咱几个以后就凑个舒坦日子过过,可别跟正道那群道貌岸然的狗东西对着干了。妈的真可怕……连那位变异灵根的罪大人都栽里头了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,什么怕不怕的?都闭嘴好好搬东西,一个个的,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