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景成感觉自己贴在地上的脸蛋都颤了颤, 他吓得骨碌一下爬了起来, 匆忙抹了一把眼泪, 机灵地躲到了傅朝瑜身后,两只手死死地扯住傅朝瑜的衣裳。
几个动作一气呵成。
他该不会被打死吧?周景成吓得不敢说话了,虽然他之前犟嘴说打死就算了, 但真到这会儿他又不想死了, 甚至被打一下都受不了。
上回父皇打人可疼了, 比他母妃打人疼上千百倍!历时不久的记忆再次攻击了四皇子, 让他打从心底里畏惧起来。
“你出来。”皇上冷声道。
周景成吓得直哆嗦,瓮声瓮气地道:“我出来会被打死的!”
傅朝瑜被迫迎上皇上森然的目光,无奈极了。
皇上真要打, 他哪能保得住四皇子?
周景成还敢回嘴,更叫皇上气笑了:“你既然怕被打死, 为何还要胡闹?朕先前难道就没跟你们说过,这回你们必须跟着一道回宫?”
周景成又开始哭了起来,但是傅朝瑜莫名给了他勇气,小家伙抽抽搭搭地道:“可是我不想回宫,宫里有什么好的?弘文馆的先生向来瞧不上我跟三哥,他们只喜欢两个小侄子。”
皇上怔住,他倒是没想到周景成会这么说。弘文馆的先生都是他精挑细选选出来的,在他面前一向谦卑,对上老三老四时也能说上两句公道话,并不全盘否定。皇上一直以为坚信这些人都是难得的良师,难不成他们也学了外头的那些朝臣们,只会区别对待几个皇子?
多半不会,皇上更愿意相信是这个小兔崽子胡搅蛮缠,给先生泼脏水:“朕看你是胆大包天,为了不回宫都学会污蔑先生了!”
周景文脸上划过一丝黯然,父皇不信四弟,不信他们。
他四弟虽然怂,但好歹把话给说明白了,没道理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反而不如弟弟。周景文暗暗鼓励自己,也终于在皇上面前表达了想法:“父皇,凉州这边的学堂挺好的。弘文馆的先生虽然博学,但他们上课教的东西我跟四弟都听不懂,他们只讲两个侄子能听懂的课,也只看重两个侄子,对我跟四弟向来不闻不问。”
皇上火气又上来了:“那是你们天性愚钝!”
同样的东西,为何太子跟大皇子小时候便从未嚷嚷过读不懂?
周景成牛脾气也上来了:“我跟三哥就是蠢,就是天性驽钝,就是烂泥扶不上墙。既然如此,父皇还逼我们回宫作甚?索性将我们放在凉州自生自灭好了,反正我们回宫也是为了给两个小侄子当陪衬的,您也从来没想过要栽培我们,弘文馆的先x生不过是为了两个侄子选的,与我们有何干?我们学得好与不好,您从来也没在意过。”
皇贵妃娘娘都比父皇要关心他们!
皇上面带薄怒,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挑衅过,且挑衅的人还是他儿子!看来还是上次打轻了,没有给他们长教训。皇上怒上心头,也不管傅朝瑜是否还在身边,更不管在外打孩子会被传成什么样,当即扬起长鞭:“那朕今日就打死你们!”
周景成一边往傅朝瑜身后躲,一边叫嚣:“死就死,死了算了,一了百了,反正我们兄弟三人是死是活都一样,太子跟大皇子平安体面就行!”
傅朝瑜目瞪口呆。
好家伙,真敢说,他对四皇子刮目相看。上回怂得要命,这次却有胆大的吓人,小孩子的脾气还真是复杂多变,让人难以琢磨。
皇上气昏了头,疾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周景成的胳膊,轻而易举将他从傅朝瑜身后扯了出来扔到一边,一鞭子下去,周景成脚脖子立马脱了一层皮。
周景成疼得嗷嗷直哭。
他细皮嫩肉的,怎禁得住这么一鞭子?
皇上下手没轻没重,周景渊连忙上去救他四哥,周景文也忙跪在地上给他四弟求情。
场面乱作一团,孩童独有的哭喊跟尖锐的叫声掺杂在一起,惹得外头经过的小吏头皮一阵发麻,连忙加快脚步,不敢细听分毫。
傅朝瑜都窒息了。
父子几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。做儿子的一身反骨,当老子的更没有一点慈父之心。但凡皇上愿意多花时间试着理解一下几个皇子,父子之间的关系都不会弄得一团糟。他家小外甥已经挡在四皇子跟前了,傅朝瑜也不得不出头,将求情的周景文赶回去,自己拦住皇上:“圣上息怒,四皇子年纪还小,他不是有心气您。”
“他不是有心,他这分明就是故意要将朕气死!”
皇上语气无不失望,甚至想过直接放弃这两个孩子。
周景成一边嚎哭,一边还大逆不道地反驳:“是父皇先要打死我!”
傅朝瑜头疼欲裂,连忙给他外甥使了个眼色。
周景渊会意,立马捂住了他四哥的嘴。
担心周景成还要生事,傅朝瑜想了想还是让另外两个将他带下去了。没了这个让皇上动怒的,傅朝瑜这才开始平心静气地劝说皇帝。
傅朝瑜也不说四皇子年纪小了,有太子跟大皇子幼年时做比较,四